米兰历史难以承受 但Moncler与Gucci找对了路子
“别回头,要向前看。”本周早些时候,MSGM的Massimo Giorgetti在意大利私募股权基金Style Capital收购该品牌32%股权后,在Instagram发了这么一句话。同样很适合用来提醒米兰时装周。
难道不是吗?铺开一张白纸来写新故事真的会很令人兴奋。相比之下,沉迷过去是最让人难以动弹的。当然了,时尚往往通过“往后退”来“向前走”,通过不断拒绝历史进行新的创造,但当过去成为了你唯一的灵感来源,时尚的马达就会渐渐慢下来。
米兰负载了太多的过往,如今问题已是无处不在。在米兰,历史往往成为了负担。本季时装周,Prada等传奇时装屋继续在第n个层级重复过往经典,Alberta Ferretti、Krizia、Lorenzo Serafi的Philosophy依旧沉浸在1980年代,没给时装对话增添太多新内容。
Moncler创始人Remo Ruffini本季以颠覆性的“Genius”项目令人印象深刻,展示了未来主义者的面貌。项目名字致敬了1980年代Adriano Goldschmied领导的Genius Group,听起来可能有点傲慢。同样还有“未来从此刻开始”这句口号,但是这都是有效的。
通过加速和细分,Ruffini从本质上强化了Moncler的品牌识别,同时也折射出当代价位领域发展的速度和细分的情况。说明确些就是Moncler撤销了原本与Thom Browne、Giambattista Valli进行的季节性合作关系及其相关的数字内容,改为每月推出胶囊系列、与8位风格迥异的客座创意人士合作,包括手法富有诗意的设计大师Pierpaolo Piccioli和极富实验精神的Craig Green。打造一个汇聚了优秀设计头脑的“共和国”,这个概念不仅在商业上有意义,在当前分歧重重的时代也凸显了包容精神。
意大利曾经也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时尚创意共和国,商业竞争对手能够挣脱历史束缚,展望未来,在直率与创作声望征服全世界。但1980年代、1990年代的鼎盛期已经远去,如今的意大利是一片梦想失乐园。
米兰时装周开幕前日还举办了名为《Italiana:Narrating Italian History Through Fashion,1971-2001》(“1971–2001:用时装讲述意大利史”)的展览,这个迹象确实很明显了。策展人Maria Luisa Frisa与Stefano Tonchi极尽所能地点明了意大利人做时装的精髓,那就是创造美丽实穿的、始终能体现时代精神的衣服,明确揭示衣服背后隐藏的政治意图。也就是展示过往事物是如何发挥功能的,用以解决当前的问题。
但尽管意图很好,该展览虽然陈列了大量美丽的作品,主题分区也富有巧思,昏暗灯光和冰冷布景则让人觉得更像是怀旧而不是进步。还颇有些尘土飞扬的感觉。不过,主题为激进设计项目的那间展厅十分出众,展出的Nanni Strada众多设计愿景,纯粹的辉煌和持久的现代性令人印象深刻。现在还有这么激进和创新的东西吗?很少了。那意味着抽象而实用,最重要的是那些在照片上看起来很棒但无法真正穿着的衣服。
在Marni,Francesco Risso凭借这个简单的概念设计出了一个力量强大的系列。就叫它作“技术原始主义”吧,他最终设计出了好似出自原始人或幼童之手的作品,笔直而生涩的线条,用僵硬的科技感面料来强化这个概念。视觉效果的直接冲击给人以极度“非商业”的观感。但奇怪的是,这也让我想起了品牌创始设计师Consuelo Castiglioni过去那种特有手法,不过少了几分她定义了该品牌的热情气质。无论如何,Risso与品牌的历史一起成长了,这才是意大利设计师应该做的事情。
大体上讲,意大利设计师还需要找到更好的方式处理创意传承和历史档案。家族企业(真正的意大利精髓)往往却使这样的变化更加困难。很好的例子就是Pucci,尽管这间经典意大利时装屋已不再为家族所有(LVM集团在2000年对该品牌实现控股)。当然了,Emilio Pucci是唯一把Pucci做对了的设计师,但要用有意义的方式处理Pucci的历史档案也是需要胆量的,否则就只能是打安全牌。这座时装屋迫切需要一位个人观点强大的创意总监。
这么多位创意总监来了又走,对Ferragamo时装屋的形象基本没有任何好处。不过,最近上任的Paul Andrew与Guillaume Meilland终于传递了连贯有力、令人信服的信息——基本上是把Ferragamo变成了活泼版的Hermès,这似乎是一条有希望的好路子。我们只需要期待管理层给予他们充分的成长时间。
这么多年之后,家族企业的模式在Missoni依旧是有效的。这个有效的成功配方也很简单,他们总能以无限种不同方式去做好同样的事情。本季围绕多元文化主题,Angela Missoni呈现了本季最好的发布会之一,也越来越得心应手。
Donatella Versace摆脱了上季系列致敬Gianni的怀旧感,但依旧用强劲的方式致敬兄长留下的宝贵财富,不过还是缺乏了Versace这样级别时装屋应当有的广阔视野。Versace应该总能与“超级”联系在一起。但是,力量去哪了?宏伟去哪了?那种不加节制去哪了?
除了这些丰富历史,意大利有在培育下一代吗?有的,只是很慢。意大利下一代的设计之声由家组成,尽管引用的参照依旧不少,但还是很有胆独自歌唱。人们喜欢的纯粹主义者Lucio Vanotti、实验爱好者Gabriele Colangelo、建筑好手Daniele Calcaterra都在为美好的未来努力。还有Erika Cavallini和Arthur Arbesser,前者应当努力摆脱Margiela的怀旧情感,而后者如果如果能在真实世界的真实女性身上进行更多创作试验,还能受益更多。这些设计师能不能书写新的历史?只有时间才知道。他们现在的关注重心依旧是求生存。
人究竟要如何面对历史,而不屈服于它?当然了,Gucci的方法就像在幻影起舞了。吞噬一切,然后再吐出来,重写整个过程的时间曲线。Gucci在时装呈现与传讯上付诸的努力都很出色,不仅因为Alessandro Michele高超的巴洛克/超波普手法继续对关键主题进行了探索——比如身份认同的构建,从各处摘取所有元素并按照自己的想法组装的高度自由,以致于总能引来各路键盘侠的仇恨。
Gucci正在将时装推向全新的层次,一个属于幻想的领域,也就是文学和电影流派。模特手中抱着自己的仿真头颅,这真的是一个疯狂的,按照旧眼光判断甚至是“愚蠢的”画面。也是再现了达芬奇的《抱银貂的女子》(Lady with an Ermine),不过是把银貂换成了小龙。但这会让你停下来,有反应,有思考。又或者你只是笑一笑,又或者有更多体验。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媒体饱和的时代,这是一个要点。衣服既是产品,也是思想的载体。对信息进行放大解读已经必不可少,否则系列就只是物件的集合。
过去,设计师是要创造美丽的东西。今天他们还得再加点别的,并且诚实地将其实现。这种平衡确实很难做到,但能够让现在与过去和解,同时不觉得历史变成一种负担。